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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完蛋啦!

第十章:完蛋啦!

要死了!这个镇子完蛋了!诸神在上,那些可怜的异教徒就要死了,他们的死期已经进了!但我却没有办法高兴起来,哪怕一点都没有——这个镇子完蛋了!所有的人都将死去!

它不分善人、恶人,亦不分祭祀与平民,它将吞噬一切,将一切都化为乌有!

我应当离开这里!重新回到森林里去——哪怕是居住在狼群中间,哪怕是落入秃鹫的口中都比在这里安全!

兜帽已经落下,在林德伯格西北部很难看到的乌黑头发在森林里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一样上下翻滚,个子小巧的异邦人在树林里分泵。

衣衫褴褛的小家伙跑得气喘吁吁,但依旧不能停下脚步,那个镇子已经被墨兰尼尔诅咒了!那是可怕的疫病!谁说并非是无法制止蔓延,但,则在那群异教徒的领地上,作为安达轮神教的信徒根本无法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权柄,更别说能够说服别人做应当做的事情了。

任凭那疫病发展,那镇子迟早会被吞没,被墨兰尼尔诅咒到连最后一只老鼠都不剩下!

诸神啊!尽管那些是异教徒!是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小丑的狂妄信徒,但并非是真正的恶人,何必要赶尽杀绝?以至于连作为潘的祭祀的自己都惊骇不已?

又累又饿的小家伙根本就跑不了多远,瘦弱的身体和贫乏的营养又哪里有多余的气力?

更何况她还流亡了多日,盲目地穿越了森林?

真是怀念啊——自己幼小的时候,那时候潘的信徒依旧还有些许,他们聚在一起,听母亲诉说诸神的故事,为潘献上白牛与白鹅,红色的鲜血画在身上,所有人都在欢庆诸神给予自己以忽悠与祝福。

潘给予母亲也给予了自己最高的知识与荣耀,但——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当最后一个信徒离开,神庙荒废了以后,母亲就只能带着自己依靠潘给予的知识活着。

即便是那时也是幸福的,但……但是——

小家伙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呼吸开始变得极为紊乱,但她依旧没有停下,现在母亲已经不在,想要和母亲一样依靠潘的知识活下来的自己却遇见了可怕的疫病!

仅仅看到那硕大无比的喉咙少女就惊骇起来——若是长久地呆在那里必然会染上那可怕的疫病,那巨大的喉咙成为了疫病的苗床,一旦破开,整个镇子都将笼罩在诅咒之中!

墨兰尼尔的诅咒是公平且可怕的!无论是否是安达轮的信徒,王公贵族也好,游娼走卒也罢!疫病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离你而去,墨兰尼尔是可怕的!是公平的!

跑了好一阵子的小家伙斜靠在树上,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紊乱的呼吸让她脸色惨白,疯跳的心脏让她胸口胀痛不已,“潘啊——据、据说……只、只有您、才、才才可以阻、阻隔墨兰尼尔,也也、也就只有您才会温柔滴给予包、包容的怀抱,尚若您不愿看到安达轮的孩子就、就——就这么死在这、这镇子上,那、那就让森林为我,让开一条路吧!”

也不知道是气喘还是真的结巴,少女的祈愿也是如此的上气不接下气,长距离的奔跑和高声惊叫让她的呼吸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窒息感,哮喘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发作的迹象。

这让这个小家伙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奔跑了,饥饿、寒冷、流浪让她的病情开始恶化,但这并没有让她断绝离开柯娜德的想法。

这——这个镇子完蛋啦!

她再一次这么想了。

尽管她断断续续地念叨玩,也曾高声地呼唤了,但很可惜的是,潘,安达轮神教之中的自然之神、森林之神,那位半人半羊的多神教偶像中的一员,并没有给予少女如同神话中的英雄那般的待遇,或许是因为少女没有为神献上白牛,总而言之,少女并没有得到能够与森林对话的权柄,因此,森林也未曾为少女让开哪怕一丝一毫的道路。

森林没有半点的变化,没有变的更加密集,也没有变的疏松。

“那个异教徒在哪里?!”带着一大堆人冲进森林来的骑士大喊着,将那个前来报信的镇民提了起来,几个扈从则在附近的地上寻觅着异教徒逃跑的痕迹。

“那、那边,她往那边跑了!是个女人,黑色头发,披着斗篷!”镇民瑟瑟发抖,他似乎没有单子和骑士对视,只是闭着眼睛指着一处。

骑士张开手掌让那镇民一下子跌落在地上,带着那几个扈从在那个方向上看了看,四处摸索寻觅,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其中一个扈从是猎人出生,他很快地判断出了异教徒逃跑的方向,从草的倾斜以及小石子的排列上发现的蛛丝马迹。

“是个小家伙!大人,就往那边去了!”那个扈从大声说着,并一马当先地出发了!

“好样的!不愧是我的人!”骑士大声且粗狂地称赞着,也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拿起手中的武器,与那扈从一同披荆斩棘起来。

和平民不同,骑士若是有需要,是可以进入森林或是砍断树枝的,和那些被领主指定的伐木人以及偶尔进森林边缘捡地上的柴火的平民有所不同,骑士,本就是已经享有特权的贵族阶级,尽管只是个可笑的门槛,但却已经和普通的平民有了天壤之别。

尽管落后了很多,但有猎人出生的扈从帮助,并且可以大胆地砍断树枝开路的骑士很快就已经追了过来——至少很快就让跪坐在树下喘息的小家伙听到了响动,这让少女立刻站了起来,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这已经不是小家伙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

被驱逐、逃跑、饥饿、寒冷、受伤、疼痛……这些东西不过是周而复始。

有时她也会落入别人的手里,但无论落到哪一个拥有神职的圣教徒手中都会找到一顿屈辱的对待,强迫佩戴异教徒的十字架,被吊在墙上几天几夜地听他们念叨,或是被推到镇子中间被鞭挞或是被绑着晒上一两天……

自己流亡的这些日子里差不多都经历过了。

那么,接下来自己又会怎么样呢?

那些无法容忍别人的异教徒会把诸神亵渎个遍,并当着自己的面折磨自己的信仰,尽管不会杀死自己,尽管不会!但她们会烦人地耳边念叨个不停,一刻不停地让自己背弃诸神。

那恶心的一神教的渣滓,只不过是对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弱者进行崇拜,居然恶意地将诸神的子民驱逐。

诸神啊!你们真的已经死了吗?!睁开眼睛看看那些得意的弱者,正在驱逐你们的子民!

少女努力地让自己混乱的呼吸重归平静,并再一次迈开了自己有些疲软的腿脚,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就像是在宣告失败,就像是恶兽诺兰临死前的悲鸣。

潘啊!诸神呐!给你的信徒一条活路吧!让着森林敞开一条便于行走的路,并将那群追赶者堵住吧!

少女在心理祈求着,但这份祈求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甚至于——

“啪!”一节短短的掷矛就落在少女眼前的树上,巨大的力量让短矛在树上微微颤抖,直到此时,少女的身后才传来,“停下!否则我的掷矛就飞过来了!!”

这群家伙完全就想让自己死了嘛!少女不得不拔下了手里的短矛,想要依此自卫,但很可惜的是,她很快就被五个三大五粗的壮汉子围住了,其中一个身上还有几篇铁块,看样子是个骑士贵族。

完了,自己今天是要彻底死在这里了,若是不死,也会被推到小镇上被那些异教徒用石子扔,并迫使自己侮辱诸神,然后再将自己驱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了。

少女的眼睛里满是眼泪,自从母亲死后自己就一直过着如此的日子,诸神啊!你们真的已经死去了吗?就连尸体也开始腐败并散发恶臭了吗?尚若不是,那就……那就请帮帮你们的子民吧!

看吧看吧!少女环顾着四周的骑士们,自己一个小女孩,要怎么样才可以打得过这群膘肥体壮的男人?诸神啊!救救我啊!

少女丢下了手里的短矛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危险,但那骑士扈从并无怜香惜玉之心,一脚将少女踹倒在地上,用绳子将手绑在了背后,扈从的重击让少女本就不太好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但好歹并未发作,只是让她呼吸急促不停地咳嗽,脸都涨红了才稍稍有所缓解。

但哮喘带来的窒息感依旧让她的嘴唇发紫,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像是传说中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魔鬼的魔女。

“哈!异教徒!我逮住你了!”骑士从扈从手里接过了少女并将其抗在肩上,别在意什么,乡下的骑士就是如此粗俗,“走吧,带去教堂对质,如果她真的杀了那可怜小子的母亲和伯多禄神父,那么那个绞刑架就又要开工了。”

诶?这个骑士在说啥?绞刑架?杀人?!我?!

什么鬼!少女的表情呆愣,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是异教徒的缘故吗?

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正巧掉入了什么陷阱里了的少女顿时脸色煞白了起来,原本才刚刚压制下去的哮喘顿时犯了,急速的呼吸让她无法说话发不出声音,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用力地挣扎,想要更加清晰得空气,肺部和喉管在疯狂地抽搐!

但好在骑士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异常,他一把就把少女丢开了!并大呼,“该死!这个异教徒有病!离她远点!”

“该死,这个女孩身上有魔鬼!她会让整个柯娜德都染上疾病!”

有病的是你们!被迫落地背后狠狠地撞在了树上的少女反而因为突然的撞击让哮喘得到了缓解,但她还是在心底咒骂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尽可能地区调解。

因为视线已经开始变暗,肺部已经因为缺氧开始呻……吟……

该死,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那些可笑的异教徒就会将那奇怪的罪名灌到自己的头上,更加令人不安的是——那群可笑的异教徒会私自给自己判刑,最后,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就正好在绞刑架上!

少女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她想要保持清醒,但是缺氧的大脑又不停地在警告着,疯狂地想要获取更多的氧气,哮喘带来的呼吸错乱而引起的窒息让少女一阵阵地眩晕,猛烈的呼吸和可怕的白沫让骑士和扈从们一下子退避三舍,大呼,“异教徒遭到主的责难啦!”

少女终归是感觉到了天旋地转,窒息感让她痛苦万分,不多时,总算是晕了过去。

在昏睡之前,她满脑子都是,完蛋啦!诸神救不了自己!

完蛋啦!

(那啥,今后不咕了,虽然不能保证日更,但我每周至少五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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